四

赵澍在一股刺鼻的异味中醒来，原来是Jay正对着他裸露的腰腹部喷发胶，他猛地坐起来，“你干什么？”

“刚才你肚子上有两只巨大的蟑螂在爬，我就用……”

赵澍连滚带爬从沙发上起来，双手在身上扫来扫去，仔细检查，连短裤里面都不放过。

“毯子上！毯子上！“Jay把发胶瓶对准沙发上的毯子快速喷射，蟑螂粘住腿脚，Jay一脚踩上去，用力碾几下，一滩稀碎的尸体糊在雪白的毯子上，背景是一个抽象油腻的水波纹拖鞋印子。

赵澍苦着脸说：“反正毯子也打算给你留下，你睡的那条破棉絮可以扔了。”

赵澍没吃早饭就出门，在街角的Shake Shack排队买了一个汉堡，边走边吃，一上地铁就翻开手机，看有没有绿抹布的回信，他一刻也不想等，一个月后回去就想住进自己的房子，寄人篱下的感觉太糟糕。

绿抹布竟然回复：对石库门老房子很有兴趣，但还是要看一下现场才能决定。

他看一下时间，随即回复：就这么定了，你若方便，明天上午就可以看到房子，我叫人过去开门。

那边很快有了回应：时间方便。

赵澍把时间地点写给绿抹布，又在还是空白的APP空间里添加了几张照片，那是他在那场变故之后独自旅行时拍下的，还有几张老石库门房子的原始结构图，他想最迟明天之前就会收到绿抹布的答复，他想象着按自己的构想改造一新的家，身体内那间长久阴暗的房子也终于艰难地挤进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