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海云台

距离出发釜山的日子越近，各种问题更加层出不穷。

首先是机票的预定。在曾小晚已经给所有需要去釜山的人预定好的相应规格的机票后，总会有部分艺人的化妆或是造型师需要来回改签，让她烦躁的是，改签所需的费用，仍然要再向财务部申请，走一遍繁琐的流程，为此没少被财务总监揶揄。也因此，她得出了以国企的规章制度不适宜承担电影宣传这种资金灵活性很强的职能。

其次，是开幕式入场券的数量问题。在电影节开幕式时，会给艺人的经纪人、助理、化妆发放一定入场券，好让他们陪着艺人在红毯前的侯场区等待。可问题是，主办方压缩了给《月色撩人》剧组的入场名额，此刻曾小晚需要做出抉择：给谁多一些，给谁少一些。

按照常理，自然是按照咖位进行再分配，减来减去，佘立琼最少也需要减掉两名随行。

“那怎么行，我们必须要有一个经纪人，两个助理，一个宣传，还有化妆造型各一名，缺一不可！亲爱的，我给你出个主意吧，你呀，就从叶之秋、米兰身上多减一些嘛。毕竟他们只是这部戏里的配角，无关紧要的角色，能搭顺风车参加釜山的红毯就不错了！”嘉华的主意，让曾小晚倍感厌烦，但她还是压着性子说道，“我一定会优先考虑女主角立琼的，可两个配角、甚至导演那边都已经做了最大的人员删减，再减下去就要演员自己乘车自己入会场了。其实这次《月色撩人》能入围，主要是看在日本导演的名望才得以成行的。”

这番话堵得嘉华再也找不出其他借口，只好说“亲爱的，那你就尽力再帮我们争取一下吧！”

再过两天就要出发韩国了。曾小晚心慌得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带队不会出乱子吗？采访的许多记者素昧谋面，自己又分身乏术，万一一个不下心被人浑水摸鱼，混入专访房间，误发了车马费又该如何？还有剧组走过红毯后，马上传给媒体们官方红毯图，用以发稿，万一到时网络不稳定，怎么办？

一番辗转反侧后，她起身，打开电脑，坐在书桌前，在记者签到表的最右侧填写了每个人的电话号码，以便在现场用以身份确认。

这段时间的筹备期，聂晋除了打电话给曾小晚，提议让她想办法把衣则清也加进红毯名单中之外，再无任何消息。曾小晚再一次偶然中发现，聂晋和合伙人在广州成立了一家小规模影视公司，这也是他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李知非不会知道，日报的电影部只是聂晋作为记者的过往的载体，迟早他会脱离出来，把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全权交付于，曾经让自己如此厌恶的影视圈。

“自此我也算是一个非资深宣传了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在釜山金海国际机场去往海云台格兰德酒店的出租车上，曾小晚望着车窗外，远远可以望见的山峦、广安大桥下的海水，一脸满足。

曾小晚提前一天来到釜山，在安顿好自己之后，立马开始熟悉路线，从演员们即将下榻的酒店打车去会场，以确认时长；在会场附近寻找可以给电脑充电的服务站，以备不时之需。接着，她又给对接的车辆一一打电话确认第二天的接机适宜，然后在采访记者微信群中，再次确认专访群访的时间。

确定了事前准备已经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了万无一失后，曾小晚搭车去了海云台。

此时，天色已晚，海风微冷。

海云台周边已经布置好了用以Open Talk的会场，要不了几天，《月色撩人》的主创们就会在这里向全世界介绍这部影片了。到时会有不可控的意外发生吗？谁都不得而知。

曾小晚霎时产生了一种孤军奋战的悲壮感，一种真切活着的欣喜，想起曾经和林莫楠彻夜畅谈的要爱情还是要面包的话题，其实她们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爱情和面包都是结果，而人又怎么能跳过过程，只去选择结果呢？

何况，那过程可以如此的天空海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