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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娥(第6节)

作者:古老传说 书名:《月娥(第1节)》[完本] 2016-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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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她姊夫,不相信他真做了这么荒唐的事:“什么?!要我去嫁张少爷?他怕是小老婆就有五六个吧!”

“放心!你去就是正牌少奶奶,张少爷哪舍得委屈你!”

“姊夫,你怎么荒唐得没个边!偷花片子,抢赏钱,陷害师兄,现在又打算卖我!上次你胡说什么漕帮朱五娘子仗势不给钱,结果我去问夫人,夫人说朱五娘子出了名的宽厚待人。这事咱们还没结呢!”

姊夫像是早料到月娥识穿了他的谎话,也不吃惊,只缓缓说:“那今天就都结了吧。” 说着从褡裢里掏出一条手巾来,叫月娥擦把脸再听他细说。月娥正被日头照得出汗,就接了过来。正疑惑他要怎么结,他姊夫却道:“小丫头,这些日子我窝囊得够了。你姊姊也不听我支派了,天天对我拉长脸。我娶她是为叫她绣花,不是为养个老太太!你也好啊,吃着我绣坊的饭,倒给戏班子挣赏银子去,还要到夫人面前告我的状!告诉你,现今我已经三千两把你卖给了张少爷,眼下就给张少爷送去。你姊姊,过些日子我再整治她!”月娥只觉得车子颠簸得厉害,手巾快拿不住,她姊夫朝他笑着,紧接着就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待到月娥醒转来,已是手脚被缚了个牢实扔在车里,原来姊夫在那手巾里下了蒙汗药。她拼了命地喊叫,将他姊夫祖宗十八辈都骂了个遍。她姊夫一声不吭,只管驾车。

月娥骂得腻了,就眼珠子转动想起主意来。刚才一气乱蹬,绑在脚腕上的绳子已经有些松脱了。她暗暗地屈身坐起来。

颠簸了一阵,她姊夫停了车去路旁解手。趁这时,月娥一个挺身立起来,急跳下车到灰大姑娘身旁,下死力咬住缰绳,翻身上了驴背,双腿夹紧。吆喝一声,灰大姑娘就欢快地跑了起来。月娥双手被反绑着,在驴背上左摇右晃地没个平衡,幸好自幼与这驴相熟,灰大姑娘最是在她面前驯良,她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一路倒也没摔下来过。

摆脱了姐夫,还没得意多久,就发现已经不辨东西了。四野里悄无一人,头上太阳晒得她发昏,腹中又饥,手还被反绑着。这时她看到路旁有一块尖利的石头,就吆喝灰大姑娘停了步。走到石头边蹲下身,去磨缚在腕上的麻绳。咬牙使足了力,好不容易磨开一些,正要松口气,却发现身前立着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正是在她专注磨绳子时走近的。她吃了一惊,赶忙站了起来。

眼前的两人满脸凶样,估摸是荒野里的强盗,月娥心中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笑嘻嘻地开了口:“大白天有捆好的小妞送上门来,不收天爷可要怪罪了。”

另一个哈哈笑着,伸手就要摸她的脸蛋。月娥任由他摸了两下,一边灿烂地朝他笑开了,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还朝自己的鞋上吐口水。

“他妈的!是个傻妞!”摸她脸的那个败了兴致,转身翻看驴车去了。

“傻归傻,瞧这脸蛋儿俊的!”另一个却还不放过她,一把抱起,就要非礼。情急之下,月娥朝翻东西的那人喊了一句:“哎!可不兴把俺的金银珠宝都拿走!”

这人以为同伙要独吞财物,又听得车里有金银珠宝,立马扔了月娥去车边了。月娥使尽力气,终于扯断了腕上的绳子,发足狂奔了起来。灰大姑娘见月娥跑了,撅起了后腿,朝正在它腿边分赃的两人猛踢了两蹄子,仰脖子“啊—啊—”叫唤两声,追赶月娥去了。留下两个歹人满脸开花,满地打滚。

月娥狂奔了许久,跑脱了力气,摔倒在了草地上。她还担心那两人追来,想起身骑上灰大姑娘,可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到这时她才觉出委屈害怕来,想到要是被歹人害了,被狼吃了,被野猪啃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岭里头,再也见不着师兄了,心里一阵揪紧,真的落下了泪来。

迷朦的泪眼中她好像又看到了师兄,“那书生风姿俊雅——”夫人说的是呢,小时候逢到师兄登台,她必在第一排踞着座,那时压根也不懂戏文,只知拿一对眼珠子光光地盯牢师兄,觉得有说不出的好。师兄唱到意态并至、酣畅淋漓处,别人一叠声地喝彩,她却屏着气,一动也不动。师兄笑她:“怎么回回在台上瞅见你,都眼睛发直,像个二楞子?”

谁是二楞子?他才是个二楞子!凭他的风姿俊雅,配一个夫人那样的绝代佳人,轻轻巧巧就将佳话从戏里搬到戏外。可他偏要愣头愣脑地往南墙上撞,这么些年,弄得自己狼狈不堪。她委实心疼,去庙里为他摇过签,那签上写着:“迎得一钩月到,送得三更月去”。这签文莫不是……叫她去替她姊姊?那时她究竟年幼,懵懵懂懂的,解签师父口齿又含糊,她也就没太留意。如今想来,这话有些蹊跷……

她怎么能去替她姊姊?……她配得上师兄么?……师兄真个能辞旧迎新?那次他叫她收了那些画,既然说“不去想了”——心里头空了,什么时候总要再填上个人吧?

……这人会是她月娥?……夫人说——那么温柔知心待你好的师兄,倒将他推给旁人——她并没有要推开师兄,从小到大,师兄一直是她最亲最敬的人……她愿意长长久久地伴在他身旁,吹笛唱曲……他要是画画,她给他研磨递笔——

师兄接过笔,丹朱的笔尖为画中少女的两颊轻染酡红。那少女是她姊姊,雨中撑着伞,可姊姊一转身,就变成她了。月娥心里又羞了,想笑,却连笑的力气也没了。

月娥被劫这一日的上午,戏班子里众人正自练功。听得门外敲锣打鼓,就收了腿脚开门瞧热闹去。哪知道一开门,一支喜气洋洋的乐班子就站在自家门口。赶忙问是什么事由,答说是张少爷下聘礼娶小王宝秀来了。三千两白花花明晃晃的现银,就装在箱笼里。

宝穗一下子懵了,只觉得胸口像被击了几记重拳,问道:“敢问是谁许的张少爷?”

对方拱手:“是小王宝秀的姊姊、姊夫。张少爷特兑现银三千两,请姊姊、姊夫受礼。”

众人纷纷议论着,宝稷腿脚飞快,早跑去通报给绣坊了。不一会儿,月婵来了,她大吃一惊,说是从未听过这等事。她男人也不知,一早套车接月娥去了。那头的人也诧异,急忙去回张少爷。

张少爷来了,眼见着月娥亲姊姊不认账,登时慌了起来。说是月娥姊夫亲许的他,说是月娥也情愿,还赠了信物,他曾看到过月娥贴身戴着。掏出来一看,是块羊脂净玉麒麟。宝穗瞧得清楚,正是月娥颈中悬的那块。夫人赏了宝玉,月娥欢喜得紧,半刻不离身。真竟会送给眼前这个憨公子?宝穗不免心惊,问:“这玉是月娥亲手交给你的?”

“是她姊夫转交的。”张少爷答。

听了这话,宝穗心下稍安,又不免嘲笑起自己方才的惊慌来。月婵已经吃够了亏受足了苦,就算这张少爷有千两万两的黄金,妹子的大事,她怕是也不敢这般轻率。何况月娥人虽小,却有自己的爱憎喜恶,别人绝奈何不了她半分。她才不会稀罕巴拉地想做豪家太太。

宝穗问:“她姊夫许的你,怎么他不知你今天来下聘礼,倒出门去了?”

“她姊夫说小门小户不必讲究排场,说是今早就带了月娥姑娘来我住的悦来客栈,聘礼给银票就好。我哪里肯!还是兑了现银,一早敲锣打鼓,风风光光差人给送了来。自己就在客栈里头候着,候了半日还没到,正在发急呢!”

宝穗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想不到她姊夫这么胆大妄为,设这么大的骗局。以为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张少爷就算知道了月娥不乐意,人在眼前也必定舍不得放走,定是强带着月娥离开金陵府。这头再对月婵说是路上遇到了强盗,把月娥掠走了,保不齐再使一招苦肉计让大伙都信他的鬼话。天爷有眼,让这好排场、爱摆阔的公子爷坏了他的大计!

可别院到悦来客栈,不过六七里的路程,怎么这么半天了还没到。宝穗想:不好!月娥会功夫,定是与他力拼,别他心肠歹毒,在路上把月娥给伤着了。

他稳了稳神,赶紧吩咐众人,一拨去悦来客栈等着,一拨还在戏班子和绣坊,他自己带着宝秣、宝程、宝科、宝秋这几个身手好的到路上寻去。

半路上众人把月娥姊夫揪个正着,他却只单身一个人,没了月娥,也没了驴车。他还欲扯谎,宝秣已在他身上搜出了月娥的卖身契,抵赖不得,只好老实交待说月娥骑着驴逃走了。宝穗心里着急,想荒山野外,她一个小姑娘家,迷路了怎么办。

幸好车轱辘印还算明显,跟着车印走了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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