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遗照拟好了

    白布被拉开，这具尸体竟然被烧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众人尽皆吸了口气，怎么都没想到会如此。

    凌云遥说：“这本来就不是八哥的尸体。因为杨虹根本从来都没有见过八哥，她自然查不出来这尸体有任何不同，她认定这就是八皇子，所以一口笃定是十三杀了他。杨虹杨仵作才检查完尸体，尸体就被烧伤了。”

    凌云遥说着用几乎质问的口吻对凌云鹤说：“这就要问七哥了，怎么能不先检查一下尸体，再做定断？”

    我什么都盘算过，就是没有盘算过八皇子没有死。而这的确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环节。

    原本凌云鹤可能知道杀手十三并不能只是凌文清给凌云遥治罪，所以才想出了拿八皇子的事情做个由头。叫凌云遥跟本无处可逃。

    不管是不是八皇子的尸体，只要杨虹信了，凌文清信了，那么凌云遥就杀了八皇子。没有狡辩的余地，等着坐实自己的罪证。

    凌云遥可能也以为这些事情自己会被坐实吧？幸好他重新调查过了八皇子的尸体。想必八皇子的尸体并不是轻易好调查的，凌云鹤都已经烧了，就是做好了准备。

    凌文清始终没有说话。

    公良业缓缓说：“这尸体烧的面目全非，你又如何证明这尸体并非老八的？”

    凌云遥说：“这简单。”

    他说着将尸体的一只手举了起来，“有一件事只有我跟父皇知道，那就是八哥的手臂长了一块突起的骨头，这是常人没有的。这个手臂根本没有，他根本不是八哥。这件事情，父皇是证人。”

    凌文清闻言走到尸体旁边，他看了一眼凌云遥，然后仔细看了一眼尸体的腕关节处。然后点点头，示意的确如此。

    他又看了一眼那尸体，继而说：“没想到老八根本没有死。老七你太大意了！”

    我心想，他哪里是大意，这一切本就是他规划的，他自然此时可以装的一切似乎跟他没有关系，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尸体是谁人的。

    凌云遥叹了口气，“八哥活的好好地，又哪来被杀之事。”

    公良业跟方泽铎同时表示的确如此，并不能定夺凌云遥杀了八皇子。

    公良业转而又说：“就算尸体并非是八皇子，的也必定是十三所为，这杀人之罪，他是有的。”

    凌云遥看了一眼十三，说道：“这件事情本王愿意担保，这剑伤不是十三所为。”

    公良业冷笑，“南浔王还要小心说话才是。不知道王爷如何担保一个杀手，又为何跟一个杀手如此亲近，极力为其狡辩！”

    凌云遥只是背过手去，“本王为何不能担保一个杀手？又为何不能跟一个杀手亲近？”

    一句话竟然问的公良业怔了一下。

    凌文清却冷冷的看着他：“这么说。你是要为一个杀人凶手辩白？”

    我突然特别担心凌云遥。

    上一次我被下狱的时候，就知道，他倔强起来，根本是没法改变的。他当时竟然对皇上说：“如果真的是中咒，那么儿臣愿意一辈子不要解咒。”“他说你是邪女，他就娶邪女，你是妖祸，他就娶妖祸。”

    所以，他绝对不会因为被凌文清误会，就不承认他跟十三之间的关系和感情。

    凌云遥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思，他指着十三说：“他本就无辜，儿臣为何不能为他辩白！”

    凌文清当时脸色就黑了。“凌云遥，注意你的身份！你唐唐一国王爷，你竟然能如此胆大，直接承认你跟杀手交好？平日里教给你的东西，你都丢到哪里去了？”

    凌云遥直直跪下去，倔强的一如我曾经见过，“辩白可以是因为他无辜。但是交好不论身份。他影子十三值得我交好，没有任何理由。没有任何借口。儿臣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凌文清好半天，反倒有些平静了，他站起身，背过手去，“好，朕就知道，绝不是你指使的杀手。”

    我跟凌云遥同时怔了怔。

    凌云遥看向凌文清，“父皇如何下此断言？”

    凌文清摆摆手，“父皇如何能不知道你的脾气？罢了，知道老八没有身死你手，朕就已经宽慰了。”

    凌云遥立即跪拜谢恩，“多谢父皇信任儿臣。”

    原本我以为会惊天动地的案件。被凌云遥几句就解决了。

    如果上次突然出现迷药的事情是幸运，那么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幸运这么简单。凌云遥肯定是费劲了全力，才会从守卫森严的四方城调查了八皇子的尸体。

    可是，凌文清为什么并不询问八皇子的下落？不问问八皇子到底在哪？而且为什么不问问到底是谁主导了这场事情？

    最后审讯的结果只是将太子爷废了，并且跟太子妃两个人留在监狱听审。

    我不明白。

    怀着疑问跟凌文清出了议事堂。外面太阳特别的大，我看着竟然觉得眩晕。

    而原本站立很好的凌文清突然整个人一歪，倒了过去。

    凌云遥第一个注意到。立即吩咐，“快去叫御医！”

    同时将凌文清抱起来。

    我跟不上凌云遥的步子，他至始至终也没有看过我一眼。

    人群跟着凌文清都奔向了甘露殿，我走在最后面。

    说不出的孤单。

    凌云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侧，看着我，眼角全是鄙夷，“方子刑，被抛弃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焚心蚀骨，很舒服？”

    不等我回答，他就走了。

    我最后一个到了甘露殿，里面已经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赵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我知道凌文清时日无多，应该快要立遗照了。

    上一世。因为凌云鹤身边的对手都被我一一支走，只剩下他，遗照上面自然是他的名字，顺理成章，毋庸置疑。

    这一世，还好立遗照之前，凌云遥的嫌疑被解除了，我想。以皇上对凌云遥的宠爱和关心，会立了他吧。

    总算是安了心，无论如何，凌云鹤总没有坐上皇位。可是不到最后一刻。我也是不放心的，只能希望自己的盼望不会又落空。

    凌云遥陪着凌文清，却始终没有搭理我。

    我站在旁边，看着他的侧脸。

    再去看凌云鹤。我现在心里只剩下一个感觉，凌云遥比凌云鹤好看很多。

    这么一想，我脸上似乎红了一下。

    我舒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们不停的打架。

    一个说：你就是小贱人，你怎么能不喜欢凌云鹤就说凌云遥好看呢？

    一个说：上一世，很多人说凌云遥好看，你不还是喜欢凌云鹤么！这一世很多人说凌云遥好看。你就觉得凌云遥好看了？

    突然觉得有目光看着我，我抬眼寻了一圈，似乎没有寻着。

    好半天，凌文清清醒过来。

    他明明才醒过来。却还是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我的方向，示意要我过去。

    而此时凌云遥正跪在他面前。

    我心想，这多闹心，看着多尴尬，好久没跟他说话，说什么好呢？

    而且，我到底要不要趁机揩油呢？

    而凌云遥可能识破了我想揩油的想法，他站起来，退到了一旁。

    我默默的伤感了一下，本来还在犹豫，是掐脸还是掐脖子才会疼呢？

    犹豫了下，硬着头皮过去了。

    跪在凌文清身侧，他抓着我的手说：“慧儿，你陪着朕，不要离开。”

    他是真的不太清醒了。

    甄茂彦说：“皇上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各位皇子还是先出去等候吧。”

    凌云鹤跟凌云遥都压抑着看着凌文清。

    赵公公终于缓缓说：“两位皇子还是休息一下吧，皇上如果有了好转，奴婢一定当先通知两位皇子。”

    凌云鹤跟凌云遥都很听话的出去了，我看到甄茂彦遮遮掩掩的，也跟着出去了。

    我心想，不会是凌文清今天就要死了吧？

    甄茂彦那个表情，明显是吩咐后事去了。

    屋里清静下来了，只剩下我跟赵公公。

    赵公公走到我跟前，从皇上身侧拿出了一份圣旨。

    我眼睛跟着闪了下。

    赵公公这时候将圣旨放到我跟凌文清的手里，对皇上说：“皇上，遗照在这里，是不是要给方女官？”

    遗照？

    已经拟好了？